其次,当时的军事课印象也很深。给我们上军事课的是国共战争期间被俘虏的国民党军官,他们接受过正规的军事理论训练,而且还有实际战役的指挥经历。因为朝鲜正在打仗,所以我们的军事课,都是从实战出发,从最基础的班进攻开始,连排进攻,一直到师团进攻。课堂上,教师模拟给你配备炮兵、坦克、飞机,教你如何排兵布阵,军事课学习得很有意思。这段军事课学习的经历,对我后来从事电子战研究有很大的帮助。因为打仗不完全是技术问题,它必须和战术结合才行!
军事课学习期间还有一个小插曲。一天晚上,我们被紧急拉到张家口的野外,然后被告知根据所学知识自己寻找回我司的路。张家口的野外,没有任何可供使用的工具,分辨不清方向和距离,我们只得通过星星的位置、甚至是树木的长势确定方向,摸黑往我司赶。从理论到实践,从实践到实战,这就是张家口军委工校的学习方式,这对于我一生的学习、工作都有很大的影响。
第三就是张家口期间的学习条件。我们是预科班,按照当时的军委工校学生分类,算是年级最低的。我们居住在西山坡,曾经是日本人的骑兵营,条件很艰苦,学生住的是9个人连在一起的大通铺,教室是养马的马棚。虽然马棚安上窗,但房子还是四处漏风,我们只得自己动手把漏风的地方糊起来。上课时,房子里面虽然也有一个小火炉子,但还是冷得很。印象最深刻的就是,上课记笔记,记着记着墨水就会结冰冻上,只得用嘴巴呵上几口热气,才能够融化了继续记!上预科的后期才由西山坡搬到东山坡,虽然东山坡也很艰苦,但比西山坡好多了。
我在北京当兵半年后,那时国家要庆祝新中国成立十周年,要进行空军检阅演习,一个师的空军排队起飞,编队飞行,我们就在雷达显示器上看他们编队飞行目标回波信号很是壮观,这是在我司看不到的。我下连当兵,相当于操纵员或者雷达维护技师的工作,使我收获很大。
当兵回来以后,我就正式开始做电子对抗工作了。记得当时从苏联进口了几个地对空的干扰机,体积特别大,大概需要三个拖车才能够拉走,而且我们手上什么资料也没有,更没有任何培训,唯一有的就是一个说明书,全是俄文。领导给我们的任务是三个月后要把这些机器开动起来。我们起初感到非常困难,就一点点的钻研,后来还真成功了。通过那一段时间,我的业务技能有了很大提高。
后来从苏联来了三个专家,他们培训了西电的几位老师,在西电成立了第一个电子对抗班。在1960年下半年,苏联专家撤走了,我们面临的一个难题是培训班该如何办下去?由谁来代替苏联专家?就在这个时候,领导安排我和我的一个同学和一个同事一起,将培训班的任务接了下来。后来大家的反响还都很好。
苏联专家撤走了,我们又研究了一个操作训练模拟器,孙俊人部长很满意的,他说想不到我们司令部参谋里面,还能搞出这么高级的模拟训练器,就说要将这样的人送到研究所去,不应该留在机关里面。所以我就被调到了国防科工委第×研究院×所的电子对抗研究室。
到了1965年,电子对抗研究室被从×所抽出来,来到四川变成了现在的研究所。所以说,我从毕业以后,工作虽然换过几个地方,但是所从事的专业一直没变。到了研究所后,我所做的课题,最后获得过国家科技进步奖一、二、三等奖都有,以及省部级科技进步奖多项。
情系母校发展:要重视基础教育和专业教育
张锡祥:总结一句话:如果当初没有上西电,我现在可能就只是个火车司机。当时我准备考司机培训班,都已经考了一门了。后来才抗美援朝参军,参军后才又逐渐的上了雷达专业,那是一个转折点。
现在想想,当时在张家口学习的热情为什么那么高呢?原因是最初去那里是要准备拼命打仗的,可是到了之后发现,不但不用拼命上战场,而且还是管吃管穿的学知识,心里头非常满意,特别珍惜,所以学习特别卖劲儿。那是我平生第一次知道雷达这个词语,也是从那时开始,我这一生都没有离开过雷达事业。
大学里面一定要重基础。想当年,我们是5年制的,数学、物理、专业基础都学得非常扎实。现在虽然也有4年,但是学习外语花费的时间太多,还得留出半年时间找工作,和以前相比,充其量算是2年半制的。